既入红尘,莫问因果。

十七岁的某一天/盾冬(芽詹)

四月里天光灿烂,风里有细细的轻吟。

 

下课的人群从桥边熙攘走过,轻佻的男生习惯性地勾上可爱的女友,姑娘们约好了逛街的同伴。巴基混在人群当中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一会儿不得不停下来回望校门口,人潮在他身边分成两半,路过同学给了一个了然的笑。

 

“在找那个豆芽仔?”

“嘿,注意点儿,他是我朋友。”

“OK,OK,你的史蒂夫往教学楼后面去了。”

 

巴基闻言,也不再管那些含混的嘟囔,小跑着回到校门内,穿过两栋平行的教学楼,往后方的人工湖边寻找。

直剌剌的阳光令他的鼻梁上开始冒出小小的汗珠,卷上去的袖口露出一段手臂,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经过一段树影和日光交错的小道,干燥的草木香气围绕四周,恍惚已有了一些盛夏的味道。一步一点踩过石板,终于在湖岸的树下找到了正专心在素写本上描摹的人。

 

巴基一时兴起,装作漫不经心的路人,等到确认他的余光没法发现自己的时候再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接近。树荫下瘦弱的身影也似乎并未察觉,一支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沙沙,沙沙,同头顶被风拂过的叶片产生奇妙的和弦。

 

此时他却顿下手里的动作,像是在认真观察眼前的风景。正后方的巴基因此没能瞧见他微微上翘的嘴角。

 

短暂的停顿之后,史蒂夫重新低下了头。

 

于是他被人蒙住眼睛,几根温热的手指贴在眼廓,圆润的指肚令他思考起现在变成一架钢琴大概也不是很迟。

视线受阻,嗅觉就骤然敏锐,鼻腔里钻进那人身上洁净的皂味,清爽、明净,好似认真洗过的白衬衣在阳光里经过了一场漂流。那是自由而坦荡的,夹杂一丝动人心弦的味道。

 

忍不住,不动声色地耸动鼻翼来嗅。像只淘气的狗狗,又像怕惊动了蝴蝶的猫。最后,他握住了那只手,将一个名字亲吻在这掌心。

 

奇特的酥痒从被柔软的唇部触碰的地方蔓延开,顺着血脉进入四肢百骸。巴基不由自主阖拢手掌,就像有什么要从那里振翅高飞。

 

他笑容浅浅的,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扣在下唇。史蒂夫转头看他的时候,就看见他低垂的眉眼,专注地欣赏纸上未完成的画作。巴基的胳膊搭在他肩上,又没有真的把分量压上来。

 

巴基在史蒂夫身边坐下,曲起一条腿,双手向后撑住,能看到史蒂夫不甚宽阔的背脊。总是被人叫做豆芽仔的人,肩头永远像是扛着什么重担而耸起的幅度。

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小个子一无是处的时候,只有巴基看见了无人领会的巍然山势。

 

 

“你今天没有等我。”这是一个肯定句。

“我以为你和某位小姐有约了。”

 

天很高,蓝得透彻,云蜷起的姿势像极了一丛簇生的重瓣白蔷薇。不见锐刺丛生的柔韧枝条,满是盛放舒展的悦目。湖的中央也因此坠入洁白的花影,光线做引子,丰腴饱满的飘在涟漪泛泛的湖面。

年轻的心总是躁动,放学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四下就已经空旷无人。

 

巴基笑着倒下去,“是啊,某位小姐说,请我看电影,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冰淇淋。”

“但是我说…对不起,已经有人先约了我哦。”说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史蒂夫腰间佯装不满,“说真的,史蒂夫,不考虑补偿我些什么吗。”

史蒂夫正低头完成要紧的几笔,索性一本正经答复他“我可不记得约过你啊…”

 

巴基没了声音,史蒂夫只觉得肩膀后面多了一张正作哀怨状的脸。

终于还是摒不住脸孔笑了出来。

 

“等我一下。”巴基突然跳起来一边拍掉裤子上的草屑向外跑去。

 

史蒂夫狐疑的看着他跑远,神情无奈又温柔,手就不自觉虚浮了几笔。等到巴基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仔细修正方才的一时的心猿意马。

 

巴基拿着一盒冰淇淋,额头上因为跑动冒出汗珠,一向的清爽陡然闯进了几分落拓。“赏脸吗?”万人迷巴恩斯先生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已经开始渗出水珠的冰淇淋盒,而是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

 

“噢,巴基,如果我不是上周末才退烧…”蓝眼睛怀着歉意,他其实不想扫巴基的兴,只是如果再次发烧,母亲包括巴基都不会好受。

 

巴基转了转眼珠,灰绿眸子里转出一丝狡黠。

他打开盒子,甜甜的香草和奶油香气冒出来,只见他挖了一勺放进自己嘴里,两秒钟之后,趁史蒂夫还没有反应过来,飞快地吻住那双因为常年生病而血色不足的嘴唇。化开的冰淇淋从齿间进入口腔,香甜的液体在唇舌的交缠中慢慢滑进食道,最终归到胃里,味蕾带来的甜美远不足以概括心里沸腾翻滚的欢愉。

 

“好吃吗?”巴基笑弯了他漂亮的眼睛,像盛满了星子,他一笑,星就亮了。

 

史蒂夫看看他,若无其事地凑上去,抿住了那一小部分的唇瓣,吮走剩余的一点儿白色糖液,又若无其事地退开,莞尔一笑。

“好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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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首歌,忽然起了一点少女心,随笔写就,OOC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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